女友上來台北實習,我們住在一起。但她常常得待在醫院,於是我有
許多自己的時間。
因為活動的關係,我認識了一對姊弟。弟弟長相普通,人很隨和。姊姊瘦而清秀,帶著幾分帥氣。他們剛搬來台北,我作為地主提供了一些必要的協助。帶他們去逛街買東西、找餐廳。
我暗暗地喜歡那姊姊。她年紀並不比我大,約莫與我同年,總是淡淡地微笑著。因為我喜歡姊姊的關係,一開始就與她保持著一些距離,於是反倒是弟弟與我先熟起來。
我與女友自己租了個套房,客人來訪不甚方便。但那姊弟倆找的房子有個客廳,與我們家距離不遠。於是女友值班不在時,我一個人便時常往他們家去作客聊天。
住的附近便是河邊,傍晚時我與姊弟倆常常去河堤上散步。一開始我和她還不太說話,都是弟弟帶著我們倆。她總是那樣溫婉地微笑著。我很少與她們之中任一位獨處,大都是三個人一起行動。慢慢地,因為我們都很喜歡河堤的關係,我們漸漸把相處的大部分時間都消磨在河堤上。傍晚的時候,看著夕陽,看著人群。
我與她,隨著時間也慢慢熟稔了起來。在河堤上走著,閉著眼享受涼涼的晚風。我和她總是沒有很多話說,但彼此都知道,我們的心靈已經隨著時間慢慢靠近。我並不願明顯地表現喜歡她,但我相信她知道。她不曾有過任何表示,但我也感覺得出來,她的心總在我出現時悄悄地喜悅著。而她弟弟也總是帶著笑意將一切看在眼裡。
幾乎每次去散步,我們都會在河堤公園碰到一位小男孩,胖胖憨憨的。日子久了,我們也與那小孩玩在一起。通常是我逗著小男孩,偷遮他的眼睛,與他追來追去。開心或不開心,我總是輕輕地唱著一首歌的其中一段。一邊跟小孩玩,我就一邊唱歌給他聽。姊弟倆就在旁邊笑著看,或者一起跟小男孩玩。
我不曾說過我喜歡她,她也不曾說過她喜歡我。打一開始我跟她就注定了不會將彼此的傾慕宣之於口。但友誼悄悄地隨著時間填補了所有的缺口,那光彩便微微地閃亮,在我們彼此相知的眼神中。
時間過得很快。漸漸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。河堤散步的次數漸漸少了,也不再往來拜訪,最終便各忙各的,有好長一陣子沒有見面了。
這天,我們約了吃飯。一兩年不見,弟弟倒沒怎麼變,但姊姊卻變了很多。身型結實了。依然帶著帥氣,但不再是當年那削瘦的清秀女孩。見面是喜悅的。我們依然要好,不同的是那份擺在心底的喜歡,已經隨著時間昇華出一種若有似無的眷戀眼神。
三人走在路上,熟悉的場景,不知為什麼,我一直悄悄地想哭。
走著走著,突然他倆叫嚷了起來,對著路邊的一個大小孩。原來那是當年總與我們一起玩的小男孩。他長大了些,但一樣是胖胖憨憨的,只是國中生的臉蛋不再像小時那樣光滑細嫩。小孩還記得我們,笑了起來。他們倆就逗著他玩,唱起了當年我總唱著的歌。
我哭了,蹲下來摀住臉,泣不成聲。
歌唱完了,我整理一下情緒站起來。身旁有一位藍旗袍的奶奶,慈愛地看著她的孫子,笑著說:「謝謝你們啊。」她知道我們就是她孫子小時口中,會在河邊陪他玩的大哥哥大姊姊。
我微笑地對她說:「不會。他很可愛,很乖。」
天暗了,我們三人走進了飯館。
我醒了。睜開眼躺在床上,於是我知道為何我會哭泣。
我再也見不到他們。
再也見不到她。
2010.3.6
- Mar 06 Sat 2010 02:54
隔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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